弃商从教十年，善友教授重要的成果之一就是《第一性原理》。这背后是什么？

他每天会在脑子最清醒的时候看书。选读部分精读一遍，必读部分至少精读三遍，第一遍，用铅笔逐字阅读；第二遍，用彩笔做标注；第三遍，写旁注。

每一个案例，都要收集所有能找到的文章。研究张一鸣的案例，他看了30多万字的资料，从采访到演讲等各类报道，还专门看了张一鸣公开谈论过的书籍、电影、电视剧、纪录片等内容。

为了获取有血有肉的一手资料，还要精心准备访谈。在讲左晖的时候，他尽可能采访了左晖身边的人和研究链家的人，甚至到今天依然在跟进迭代。

PPT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模型图，每一个动画效果，甚至是字体颜色、对齐方式这种细节，都由他制作并不断调整。

每一个视频资料反复看，一帧一帧精确到毫秒，给出视频剪辑建议。

经历十几轮的内容迭代，才能封箱。

……

他说，最幸福的事情是能以讲课的方式服务这个世界，是他的荣幸。

向美好事物致敬最好的方式是亲手把它创造出来。但同时，完美是个Ing的状态，是一个持续渐进的过程，永远不可能彻底完成。2021年版本的《第一性原理》来了，让我们继续一起穿越变化，倒逼自己找到不变的东西。

我们在研究世界的时候，究竟在研究什么？

为什么说大公司从来都不是被小公司打败的，而是死于自己的隐含假设盲区？

张一鸣、左晖、马斯克都是怎么思考的？他们的事业边界在哪里？

当逻辑和实践冲突的时候，你会相信哪一个？

爱因斯坦“封神”的方式之一竟然是做白日梦？

混沌君在学习《第一性原理》课程时，根据李善友教授讲授的8节课，摘了其中80条让我感触最大的思考，整理成了学习笔记，供大家参考。

01 本质模型：拆解逻辑框架

“我们是用模型来解读这个世界。

所以如果模型的水平是低的，

那么增加再多的信息量也是低水平的重复而已。”

1.我们通常认为眼见为实，但是非常遗憾的是，由于我们认知结构当中不可去除的结构性缺陷，人根本无法认识这个世界的本真。人类在认知世界的时候，实际上是在为世界建模。

2.《复杂》一书中提到的，在科学中，模型是对实在的简化表示。科学家做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为自然建模。而所谓科学的进步，就是后来的模型能够涵盖和解释的信息与此前的模型相比，有指数级的提升，模拟自然的效率更高。

3.我们是用模型来解读这个世界。所以如果模型的水平是低的，那么增加再多的信息量也是低水平的重复而已。认知升级不是增加认知的信息量，而是提升认知模型的层级。

4.的创始人李想举了“盲人摸象”的例子，如果你只摸到了象的耳朵，那么你的解决方案就是拿一个筐，把耳朵拎走。如果你摸到的是整头大象，你的解决方案就会是集装箱，用卡车把它运走。但是如果你摸到了整个象群，你的解决方案可能是修桥、修路。他说，这不是隐喻，商业就是如此。你的世界有多大，在于你发现的世界有多大，然后你的企业的解决方案就有多大。所谓企业，就是一种解决方案。

5.创新的定义可以表述为：穿越已知系统，进入到一个更大的未知系统。

6.我对人类的思维做了四层楼的区分，从低到高（由浅到深）：一楼感性思维、理性思维、三楼哲科思维、四楼觉性意识。对应四种思维模型的层级，由易到难：一楼感知模型，二楼逻辑模型，三楼科学模型（即科学理论），四楼意识网络。

左晖的回答主要谈了一个问题，叫抽象的能力。他说，如果一个企业想实现高品质的规模化复制，至少创始人要有高度抽象的能力。因为在一店的时候，只需要凭经验去做，但想规模化就得复制，从一个城市到全国，从单到多，必须抽象化，抽象为简单的、大家都能理解能执行的理念，这是成败的关键。抽象化的能力就是二楼。

8.要相信逻辑的力量而不是眼见为实的力量。

9.“一”战略有灵魂三问：第一，什么是“一”？第二，如何击穿？第三，怎么进化？

什么是“一”是用第一性原理思考，你做这件事的本质是什么，是给自己出题目；如何击穿是在边界之内用二楼的思维方式给自己找一个解决方案；怎么进化是把二者不停地迭代反馈，最终成为四楼的一个美好作品的ing状态，一个活的系统。我用一个集合性的模型——“一”战略把二楼、三楼、四楼合在了，这是我10年来的研究成果。

10.解题时，绝大多数人选择直接解题，而爱因斯坦说，我会花90%的时间去分析题目本身。所以，要穿越表象，直击问题的本质，花90%的时间在这件事上。

11.如果你是公司的一号位，你的首要工作一定不是解题，而是出题。因为事情的本质取决于你对它的认知，你的认知越深，别人解题的边界就越大，你事业的边界就越宽。贝索斯：非共识但正确；乔布斯：Think Different；张一鸣：远超他人的认知……这些理念都是这个意思。

12.在你选择战略的时候，如果想集各方优势于一体，那一定不是一个好战略。当你所选择的战略，其对立面也是个好战略的时候，做出取舍后，才有可能是好战略。所以，战略的最高境界是“舍九取一”。

13.美国科学家做了一个思想实验：把打乱交由一位盲人还原，需要多久能将魔方复原？假设盲人永生且不需要休息，每秒转动一次，需要一百几十亿年。也就是从宇宙大爆炸到现在，还需要再等几十亿年才能实现。而如果在每转动一次魔方时，都有人向他反馈一个信息，是接近目的还是远离目的，请问盲人多久能把魔方还原？

只需要两分半钟。魔方实验揭示了宇宙的秘密——迭代反馈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宇宙法则。

14.我们以为苹果销售的是产品，是科技，是创新，是创意，而我认为其实乔布斯搭建了一张看不见的网络，这个网络把所有的消费者的心连接在一起，成为一张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的意识网络。

15.完美是个Ing的状态，是一个持续渐进的过程，永远不可能彻底完成。

16.认知是因，创新是果。认知和创新是一个词，真正的创新都是认知升级的结果。

17.当我们不知道自己的认知是什么的时候，找它的隐含假设对我们会有帮助，我们的认知一定会建构在某些基石假设之上。

18.破界创新的关键词就是隐含假设，看到这个系统的认知背后成立于哪一些隐含假设之上。

19.如果你是鱼，你长期活在水里边，你将永远不知道你活在水里，当你从水面跳出来回望水面的时候，突然一愣，哎，这是什么东西？你才发现你活在水里。这也是跨行业、跨认知的学习的一个好处。

20.当一个系统能够有效的时候，它必须符合逻辑三洽，自洽、他洽和续洽，当新出来的信息量和你原有的系统之间出现了逻辑失洽的时候，这就是破界创新的好迹象。

21.大公司从来都不是被小公司打败的，大公司都是死于自己的隐含假设盲区。

22.乔布斯没有解决功能手机的问题，但他让功能手机的问题变得无关紧要；马斯克没有解决传统汽车的问题，但他让传统汽车的问题变得无关紧要；张小龙没有解决PC时代即时通信的问题，但他让PC即时通信的问题变得无关紧要；张一鸣没有解决门户新闻的问题，但他让门户新闻的问题变得无关紧要。破界创新没有解决原有系统的极限问题，但是让原有系统的极限点问题变得无关紧要。

02 深度案例：交付商业实践

“你对这个行业的本质认知是什么，

你的那个事业的边界就是什么。”

23.张一鸣的案例非常难讲，如今非常成功，写字节跳动的文章多如牛毛。张一鸣有这样一段话，“现在外部有很多对于我们公司的归纳总结，我觉得都是叫字节成功学。”

我很难保证我讲的东西不是字节成功学，但为了讲一个公正深入的案例，确也下了不少功夫。我会尽我可能做一个对我的能力和事业而言，相对中正的案例出来。更重要的是我希望用“一”战略的方式来拆解这个案例，所以这就是借假修真，我真正想讲的并不是张一鸣，而是希望借由这个案例把“一”战略拆解得更详细一点。

24.张一鸣认为，信息的流动对社会有非常深远的影响，甚至觉得它可能是各种其它效率的基础。我换另外一句话表达一下，他认为信息流动的效率比信息本身更重要。

25.新的信息分发方式不是让人找信息，而是让信息找人。

26.“一”既是一个公司的，也是一个公司的能力圈。“一”是一个公司真正的阿喀琉斯之踵，它既给了你能量，支撑你所向披靡，也把你禁锢在你对它认知的那个深度之内。

27.这家公司对其本质的认知，息分发效率这件事情决定了它的边界。凡是可以提升信息分发效率的领域，以及信息分发效率是关键成功要素的领域，可能都在字节跳动的边界之内，它可以跨过去。凡是不能提升信息分发效率，或者信息分发效率不是这个领域的关键成功因素的，字节跳动未必能够在那个领域里边有所作为。

28.创业的第一法则是与其更好不如不同，在一个巨头已经占据领先地位的领域，你绝无可能获得市场地位。

29.在你所在的领域拥有远超他人的认知，是你最重要，甚至我可以说是你唯一重要的核心竞争力。

30.张一鸣最本质的思维方式跟进化算法是有关系的。他说这个时代也许是进化论的最好证明，很难相信上 帝创造世界的神创论在90后的互联网原住民那里还有什么市场，有史以来第一次人类不需要任何天然外在之物，而是用内在的智慧和算法，用0和1就能构建出一个新世界叫互联网。

31.我想人到中年有一个命题一定会出来，即什么是我人生的“一”，什么是生命的意义，我此生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们越早地触碰这个问题。我们将越早开阔我们人生的价值。

32.体验是唯一能够在我们生命里留下痕迹的动作。

33.知识或者任何学科的本质根本不是知识，而是一种思维方式，每个学科都代表着一种思维方式。

34.过去十几年，我们创业的一动力其实是风口，哪个行业热，哪个行业容易有投资，会吸引大量的创业者走到那个领域。甚至你放弃原来的那个领域，放弃自己的喜好、兴趣、能力、特长，只是为了能够容到融资，我认为这是短期的。

35.从短期看能够实现成功，财富自由，但长期看会让人心灵变得更加的迷茫。我非常相信，未来的创业会从需求拉动型变成一个供给驱动型的创业，你的能力是什么，你的兴趣是什么，如果说一句更加高大上的话，你此生的使命是什么。找到你此生本自具足的使命，找到你与生俱来的天赋，哪怕像针尖一样大，你把它做到极致，这就是完一生了。

36.左晖最让我感动的是，站在行业的角度去看企业的本质，而且从行业的对立面出发，去做难而正确的事，最后奇迹出现了，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行业。

37.看到真问题才能找到根本解。

38.经纪人到底是平台的员工还是客户呢？貌似很平常的一个问题，使得和所有其他房产中介有了本质的区别。左晖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把13万经纪人当作员工，谁也管不好，但如果我把13万经纪人当作客户，其实多多益善，我提供一个平台，经纪人在平台里创业，他是我的客户。

39.我过去认为非连续性是市场外因造成的。最近我有一个改变，我认为非连续性，包括第二曲线，是你自己经由层层击穿上一件事情而获得的更大的生存空间，第二曲线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

40.如果没有“越……越……”的模型，你所做的事情就叫生意，只是一次性的收入，不是长久的一个事业。

41.人人都需要被激励、被看见，人性的本质就是需要被激励。

42.我认为左晖是一个看穿管理的大师级的，他放弃了管理，而授权消费者来正激励他的经纪人，获得企业的反熵增式的增长。

43.我们向左晖学习什么？格局。格局就是要超过自己所处的位置来看问题。作为公司，能站在行业的角度看，一个行业能够站在国家的角度看，一个国家能够站在全球的角度看。

44.埃隆·马斯克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信念，他说只要有目标就一定能够实现，哪怕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实现的路径，他就有一种全然相信的力量。

45.如果你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你就把它拆到不可分割的最小单元。你了解了最小单元的本质是什么，就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这就是埃隆·马斯克的思维方式，我姑且称之为物理还原。

46.把物理学的还原论应用到创新，这就是混沌所提出来的“组合创新”思维方式。组合创新的第一步要在最大视角里面看整体；第二步要在整体里拈出最有价值的那一个环节，然后击穿它，看最小单元；第三，把最小单元重新组合，形成一个全新的系统，就这么简单。

47.我们绝大多数人，一直都认为把一个事情提升10%更容易，而马斯克却相信从头来做，把一件事做得10倍好，比改良它更容易，这完全是跳出共识。

48.早期遇到最大的问题是电池的成本太高了，传统的电动汽车电池的价格会超过600美元每千瓦时。马斯克不相信电池成本降不下来。他第一步就是要素拆解，电池的材料是什么？碳、镍、铝、钢等，如果我们去市场上买这些原料只需要82美元。这证池的成本根本不是原材料的成本，而是原材料之间的组合关系。于是他重新找一种方式重新整合。他把笔记本电脑中电池的组合方式拿过来，用在了电动汽车上，解决问题了。所以在马斯克眼里，电动汽车本质上是四个轮子加一个笔记本电脑。

49.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马斯克说，人生意义是扩大人类意识的范围和规模，扩展我们的意识，升级我们的意识，这样我们能够提出正确问题。

50.上大学的时候，马斯克思考将来人生该往哪个方向发展，他用第一性原理的思维方式提出了大问题，哪些事情对人类的未来影响最大？于是他列出来一个清单，互联网、可再生能源、太空探索、人工智能、人类基因。可以看到他的事业完全是这些使命的载体，他做特斯拉是因为他有一个使命，在地球上推广可再生能源，他做SpaceX是因为要帮人类实现太空移民，他做Neuralink是因为他想帮助人类的人工智能以及人类基因的重组。

51.我们经常说一句“鸡汤”，向美好事物致敬最好的方式是亲手把它创造出来。而对于马斯克而言，由于他有宏大的宇宙观，他认为意识可以创造现实，所以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奇迹。

52.埃隆·马斯克给我们的启示是什么？我们绝大多数人生活在自己的认知禁闭里，我们看不到那个广阔无垠的未知的本然世界。要敲碎每一个人的玻璃罩子，要敲碎每一个生命的局限感，要敢于去触碰大问题和本质问题，要在无限的思维张力当中去呈现生命本自具足的无限精彩。

03 底层思维：赋能认知进阶

“逻辑是我们认知这个世界，

为世界建模背后的那个底层的算法。”

53.第一性原理的思维方式是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一层一层揭开事物的表象，直到看到其中的本质，然后从本质出发去寻找根本性的解决方案。

54.人类思维存在一个很明显的结构性缺陷，我称之为人类思维的阿喀琉斯之踵，就是无法跨越非连续性。因为我们默认这个世界是连续性不变的，基于经验归纳出一些东西出来，当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无论如何我们都过不去。

55.亚里士多德说，任何一个系统都有自己的第一性原理，是这个系统的根基性命题，根基性假设，不能缺省。从第一性原理到系统之间有一个单向性，第一性原理是到此为止，到头了，它能推导出所有的一切出来。

56.王东岳老师有一句话，我们不是活在客观世界里，而是活在思想家为我们打造的思想通道里，我们所谓的客观世界都是我们的主观认知，由少数恒星般的人物所建构的那个认知成为我们世界的根基。

57.世上并没有绝对真理，但是对真理的探寻并穿越的那个过程就是真理，这个过程就是第一性原理思维。

58.苏格拉底给古希腊乃至给今天的人类带来一个至为宝贵的思维习惯，就是不停地追问。他没有用任何答案限制你，而是鼓励你对所有既有的答案继续去追问、去击穿，获得更大的世界。对于苏格拉底而言，他想给出的根本不是答案，而是问题。在苏格拉底体系里边，他默认一个假设——问题比答案重要得多，这是一个至为宝贵的传统。

59.我们绝大多数人是在已知系统里边来做事情，那根本不叫战略，战略一定是跳到一个未知系统里面去，所以如果你的那个未知系统越大，你的战略的边界就越大。

60.欧几里德几何学的之处，在于它由5个公理和5个公设为基础，加上23个基础定义，使用演绎法纯逻辑推理，一共推出48条定理，再用这48条定理推出467个命题，建立了整个几何学。如我所说，到今天人们在初中学的平面几何依然是欧几里德的平面几何，一条定理都加不进去。

61.最早的几何是纯逻辑游戏，是为了证明世界的本体是什么，是要证明柏拉图所说的那个理念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62.所谓知音，不是观点相同的人，而是思考方式相同的人。

63.我们绝大多数人会以为牛顿就是个物理学家，这是对牛顿严重的低估，牛顿的物理学只是他哲学的呈现方式，牛顿是个哲学家。

64.今天世界有两种思维方式或者两种世界观，一种是牛顿物理学代表的机械论世界观，第二种是达尔文生物学代表的进化论世界观。我们可以粗略地认为管理建构在牛顿机械论之上，而创新建构在达尔文生物学进化论之上。如果你想研究创新，包括组织创新，我建议你更多地读一下达尔文。

65.领导力最核心的一个禀赋，就是笃定。在流变的世界里边人们是没有确定性的，而所谓领导力的本质，就是提供一种笃定性。

66.欧式几何里边闪耀的是公理化思维的光芒，欧几里得的重大历史贡献在于他把公理和公设作为基础，使用演绎法建立了整个几何系统。

67.欧式几何给我们做了一个训练，叫做精密逻辑证明，我们眼睛看到了根本不能证明那个东西存在。当我们说假设与证明的时候，这个证明仅指纯逻辑证明。

68.今天整个科学建构在逻辑之上，而不是事实之上。

69.我们绝大多数人把观点当作“一”，只有极少数的人把思考方式当作“一”。

70.今天我讲的公理化思维，就是哲科时代背后的那个算法语言，换一句话说，如果你不懂公理化思维，不知道逻辑是因，你根本就不理解哲学科学在干什么，即使你研究哲学，你也会把它下降为实用主义哲学。

71.逻辑是我们认知这个世界，为世界建模背后的那个底层的算法。

72.如果我们想了解牛顿、爱因斯坦，这些在理论物理学界天神一般的人物的思维方式，我们从一个词入手，这个词叫unification（合一）。那些殿堂级的物理学家有一个信仰，会有一条终极理论、一个极简方程，能够把宇宙间所有的现象、所有力、所有理论合起来。这是殿堂级物理学家的信仰，是整个人类理性所能达到的那个梦想边界的地方。

73.爱因斯坦是公理化思维坚定的信奉者。理论家的工作可以分两步，首先是发现公理，其次是从公理出发推出结论。哪一步更难呢？爱因斯坦说，第一步如何找出作为逻辑推理的原前提最难，因为基于它可以逻辑地推出结论出来，那前提本身是非逻辑得到的。

74.爱因斯坦16岁的时候做了一个白日梦，说如果我用光的速度去追一束光会发生什么。这件事情在现实生活当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你去除掉现实的禁闭，完全可以纯逻辑地推理这件事情。根据麦克斯韦方程，光是电磁波，光速是计算出来的一个常数c，根据牛顿的定律，它应该是静止的，应该是0。这就是逻辑失洽了。这个困扰了他10年时间。爱因斯坦16岁的时候就提出了一个正确的问题，伟大的问题，光辉灿烂的问题，他想了10年。

75.26岁的爱因斯坦在一个下午跟一个朋友喝咖啡的时候，突然顿悟出他想的这个问题是什么，得出一条基石假设叫光速不变。光速不变又怎么样呢？麦克斯韦早已说过光速等于常数c吗？对于麦克斯韦而言，光速等于c只不过是推导出来的一个数字而已，全世界只有爱因斯坦第一个完全地、彻底地理解了它的意义，那就是光速不变是一。光速不变，是宇宙中所有运动的第一性原理，是源起点，是绝对参考系。

76.历史上第一个质疑时间是什么的人是休谟，而第一个质疑时间是什么的科学家是爱因斯坦。时间是什么？时间是我们默认的常识。所以康德说，哲学起始于对所谓自明的东西的追问。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起始于对时间是什么的追问。

77.当逻辑和实践冲突的时候，你相信谁呢？我相信我们绝大多数人的默认假设是实践。所以当我们看逻辑世界的时候，如果逻辑世界跟现象世界冲突，我们会改我们的逻辑。而爱因斯坦却说，如果理论和现实发生矛盾，那就改变现实吧。

78.我们绝大多数人认为新发现是科学的标志，但《科学革命的结构》里面说，几乎所有真正的科学革命都不是新发现的革命，而是概念的革命，是范式的转换。

79.如果你能够明白逻辑不是我们脑子想象出来次生性的精神因素，而是原生性的实体的话，你的整个世界会被打翻的，会完全不一样。

80.爱因斯坦的一生当中大概打破了三次二元对立，第一次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二元对立，提出合一的时空概念；第二次打破了质量和能量的二元对立，提出合一的质能概念，第三次发生在广义相对论中，又把时空和质能这两个合到一个方程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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