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人造天堂,帕岸岛的吃的方面比不错还要过分一点!中间我去过一次隔壁苏梅岛,就觉得吃的好一般,他们说帕岸来的人都这样。在帕岸岛,泰国菜、日本菜、尼泊尔菜、法餐、意大利餐、俄罗斯餐、brunch,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且性价比高的选择。
由于岛上盛产嬉皮,所以有机素餐也到处都是,而且做得很好。现榨果汁6块钱一杯,还可以选三种水果,绝了。
每个餐厅都有自己的氛围,去“bubbas”的人感觉是那种又去健身房又去派对的那种人,以健康、fucked up、身材好的欧美人多。老板是在岛上呆了10年的荷兰人,和“lost paradise”派对的主理人是好朋友。一般玩到早上8点就可以去那里吃一顿健康有机的食物,然后再去睡觉。
pum pui 有点fancy+gangster的气质,味道是很正宗的泰餐,这里有最好吃的猪肉打抛饭,还有炒空心菜,在路边停车就能看见厨房里的火焰在空中跳跃,这说明又有人点空心菜了。
岛上还有两个大食堂,什么吃的都有,而且便宜,不想去餐厅可以去那里解决。我还去过一个位置很偏僻的餐厅,老板是个有点疯的女人,会拿着菜刀指人和一直骂脏话,但咖喱很好吃,不过吃不完她就装作要砍你。一般过了零点,就只剩一些大排档,东西都很辣,来的人也常常醉醺醺的,会有一些人妖和按摩女来吃夜宵。
我最喜欢的两个餐厅,都是因为我觉得老板人很好。到最后我发现我最喜欢的居然是好人,就算小时候喜欢那些反派角色,也是因为他们是隐藏的比较深的好人。毕竟这个年代,做个好人太不容易且需要技巧,甚至好人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像是骗子或者让人很有压力。总之好人最酷,而且很有力量,实际上还是不少,只是他们善于伪装,需要有一双慧眼才能发现。
其中一个是日本餐厅,叫做zen。一开始是我的日本大哥sho带着我去的。sho是那种东西少,但特别挑剔的日本人,而且对自己要求很高,很要面子,如果说错话或者弄错了什么信息会自责很久的人。所以当他推荐什么,就说明绝对没问题,尤其是日本菜。
这家店的老板叫nobu桑,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很瘦。他总是在笑,对人有那种真诚的礼貌。尽管他在岛上开了10年的餐厅,但依然保持着日本人的传统,每次有人离开都会送人出门。他们家的料理都很家常,难得的是味道也很家常,没有饭店的那种标准感,是那种像家人一样,用心做出来的饭菜。但是摆盘一丝不苟,很精致。每次我都吃的干干净净,经常去点的是咖喱乌冬,会把汤都喝完,特别满足。
后来又听总一起去的朋友说,nobu桑每天早上都会为自己的餐厅祈祷。他们就是会让人产生一种信任感,你愿意去吃这样的人做出来的食物。zen是一个气场特别peace的地方,可以静静地呆好久。有一次去那儿,吃完了,外面下起了雨,当时是下午三点,店里也没有其他人。我坐在窗边,nobu桑坐在里面,我们就都看着门外的雨。我听到音乐是山下达郎的歌,我就说我也很喜欢这个人的歌,以前经常听。nobu桑说,“啊,真好,我也很喜欢他呢”。然后我对着他笑了笑,又继续看向窗外。
nobu桑是那种会让人有点紧张的人,因为他看着很聪明而且又不太会社交,而我也不太擅长闲聊和没话找话。我们的对话很少超过五个来回,后来就习惯这种突然的安静了,也很自在。
真的和nobu桑成为朋友是在一个派对上,当时人太多,我正站在dj旁边的大音响上跳舞,远远地看见nobu桑进了舞池。哪里还有60岁老头还来派对的,我震惊了。于是我反常地大声和他打招呼,拥抱,“哇,nobu桑你居然来了!”“对,今天刚好休息,可以来享受派对”。然后又不知道该说啥,我们就接着各跳各的。跳的时候我观察到nobu桑是那种在听着音乐跳舞的人,而且跳的可疯了,仿佛和平时在餐厅里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他闭着眼睛,手一直在空中,动作是完全在音乐里的,而且摆动幅度很大。那一刻,我知道了他懂这些东西。
之后,在中间的休息过程中,我们简短地交流了下派对的音乐。他说他更喜欢猛一点,更有能量的音乐,最喜欢去的是psytrance派对,但是这个岛上psytrance派对很少。后来我才听sho说,nobu桑是那种日本老派的传统嬉皮,从年轻就开始一直当背包客,嬉皮、摇滚、雷鬼、朋克、psy什么文化他都知道。
后来也总在party上遇见nobu桑,我们就聊的更多了,他说年轻的时候还有工作,但每年都会抽出时间旅行,骑行骑完了日本,就出国走。后来攒够了钱,就一直在旅居,然后在帕岸呆了下来,开了餐厅,一呆就是十年。问nobu桑,之后还会一直在这吗,刚问完我也知道了答案,他说,我不知道呢。
在上世纪90年代初甚至更早的时候,他还来过大理,他对大理的印象特别好,说非常美丽,而且是一个很自由很有活力的地方,全世界各地的人都有,人们之间有真实的联结。我告诉他,现在不是那个样子了。
Nobu桑有那种谦虚的品质,他什么都不说,但是问他什么他都知道,比如说派对会不会被警察突袭,最近疫情的政策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在岛上十年,所有人都认识他,派对老板、本地钻石商人、大家族成员也常去他那里吃饭。尤其是日本人,zen是日本圈子的一个据点,zen旁边那个日本餐厅就没啥日本人去。
在岛上久了,我慢慢地发现了这个岛实际的主人并不是泰国人,而是在那里呆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外国人,在这些人里面,也有圈子。法国人是一个圈子,俄罗斯人感觉有个帮派,南美有个小圈子,泰国本地青年但是已经生活方式比较欧化了的,还有日本人…..我和他们其中一些人都玩得很好,但是不属于任何圈子之一。
出车祸之后第一次去zen,当我出现在门口时,nobu桑看见我就赶紧从坐的榻榻米上起来,匆忙跑了过来,问我伤势。还把他的老婆从厨房喊出来,一起看。在确认我没事之后,他两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稍微用了点力气,看着我认真地说,以后要小心啊。我说好的好的,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又听见nobu桑说八嘎nei,我感到泪腺突然受到了一些挑战。幸好他很快回归平时的专业状态,问我,那今天想吃什么呢?
离开岛最后一顿饭,也是去nobu桑那里吃的,他给我和may拍了照。问我会不会回来,我说一定会。他说那在中国照顾好自己呀jojo,我们下次见。
另外一个地方是个尼泊尔餐厅,叫namaskar。这个地方是我的俄罗斯姐们alla带我去的,她吃素,以前是空姐,把食物的健康和美味看的比很多事情都重要,所以我也相信她。老板叫sun,是个中年人,大概40多岁,他也总是笑眯眯的。他们家的咖喱超级好吃,但更绝的是馕,那个做囊的小厨师烤出的馕外面脆,里面软,带着温热的口感,一吃就化在里面了。
sun是个尼泊尔人,比nobu桑要会社交和健谈很多,每次来有的没的都能和他聊会儿。从天气,到疫情,到游客,什么都能聊,他还会讲一些笑话。
有一天我骑车路过主路,看到路边是我的朋友ching的背影。一般在岛上没人走路,我感到很奇怪。骑到她旁边发现她在掉眼泪,原来她和她男朋友青蛙吵架了,然后离客栈出走了。我就邀请她一起去namaskar吃东西。为了转移ching的注意力,那天多和Sun聊了几句。
Sun和我们分享了他年轻的故事,年轻的时候他也有过一个中国女朋友。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出头左右,在迪拜打工,认识了那个女孩。他们相处的很好,很相爱。但后来女孩因为家庭的原因,需要回中国。但是他当时去不了,因为当时年轻,没有钱。他们就这样分开了。Sun 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一直慢慢的,说到分开的时候变得有点哽咽,但是他也不掩饰,自然地抹了几下眼泪。然后他说,想起这个女孩,总是觉得很遗憾,但是都会祈祷,希望她一切都顺利,嫁个好的男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看到Sun哭了,我也忍不住掉眼泪,我看对面,ching也哭了,但我知道这次不是因为青蛙。故事虽然很普通,甚至有点俗套,但是那种真诚的力量直接打动了我。过了20多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他说起这件事还会哭,让我觉得这份感情真的值得尊重。后来回去,ching就和青蛙和好了,毕竟听完Sun的故事,心里就只有爱了。
还有一件事情是,有一次我和alla还有zhiqi约在那里吃饭,然后Sun看到zhiqi很开心,说前两天你是不是来这里吃过饭,吃的什么什么。zhiqi说是啊,然后老板就转身走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钱,说上次没找钱你就走了。当时我们有点吃惊,因为zhiqi本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作为一个天津人,他特别感动。alla不停地说谢谢Sun,感谢他向我们展现了这一切。
通过这两个老板,我开始尊重那些用心做食物的人,并且回馈以空盘和大量的赞美。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很质朴的东西,一些你本来知道应该这样,但是直到遇到这样的人,你才回忆起来的东西。
生活可以很美丽,或许只需要我们稍微认真一点。
最后一天去zen,给nubu桑也拍了一张照片
和nubu桑在派对中相遇
zen的食物
namaskar的食物
其他一些好吃的
好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