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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关于放弃音乐版权独家授权权利的声明》,一度高居热搜榜首多时。这是腾讯对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腾讯控股有限公司收购中国音乐集团股权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行政处罚决定书》的回应。早在7月24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下发《决定书》,责令其三十日内解除独家音乐版权,恢复市场竞争状态。

一个月过去,腾讯正式回应放弃独家授权权利。靴子落地,在线音乐市场的格局又要变化了吗?

A网易云何时可周杰伦?

从腾讯发布《声明》后瞬间登顶热搜,就能看出网友们对此无比兴奋,他们最关心的点几乎都集中于:以后,云可以听周杰伦了吗?

这件事不得不从多年前的“版权大战”说起。

2015年,国家版权局发布《关于责令网络音乐服务商停止未经授权传播音乐作品的通知》。这个被称为“最强版权令”的《通知》,让各大平台下架未经授权的音乐作品。

为了留住用户,各大平台开始了激烈的版权大战,购买独家版权,在版权市场占领一席之地。腾讯系、阿里系以及网易云音乐硝烟四起。有数据显示,2016年前后,腾讯系的版权音乐在整体版权音乐中占比均达到90%以上。

在随后的两年中,国家版权局开始推动腾讯音乐娱乐集团、阿里音乐和网易云音乐三大平台进行转授权,最终腾讯与网易云互授99%的音乐作品,版权大战暂告段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那1%的版权就成为竞争的重点,而周杰伦的版权就属于这1%,被腾讯系牢牢握在手里。

这几年间,想听周杰伦的歌,网友们就会想到去买QQ音乐会员,他发新歌,还要花上几块钱买数字专辑。所以,早在7月24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出《决定书》时,网友们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直到腾讯回应放弃独家,网友们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什么时候可以去网易云听周杰伦?

想听周杰伦的歌,要购买QQ音乐的VIP,部分歌曲还需要另外单独付费

似乎有点让人失望,至少现在,周杰伦的曲库并没有因为腾讯声明放弃独家权利而出现在更多的音乐平台上。

在乐评人邮差看来,无论是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的《决定书》,还是腾讯的《声明》,“都只是说明网易云有机会拿到周杰伦的版权,但实际上也不能马上拿到,还得掏钱去买。”摆在网易云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直接向购买,二是和QQ音求转授权。

显然,无论走那种渠道,都需要掏钱。有意思的是,腾讯发出《声明》之后,网易创始人、CEO丁磊隔空回应:“我们看到腾讯音乐放弃音乐独家版权的公告,我们非常期待这是一个真心实意的、不含任何阳奉阴违的决定。”同时呼吁:“唱片公司以开放公平,共同创造行业健康发展的理念,开放授权。”并向各大唱片公司喊话:“我们有足够的资金。”而且,网易云以前独家专辑标有的“独家”标识,也已经去除。

从独家版权到落实开放授权,显然还有很长一段需要洽谈的时间。让网友们兴奋的“在网易云听周杰伦”以及“终于不用好几个APP来回切换听歌”的现象,还不能马上发生改变。

B独家授权预付定金怎么算?

网友们关注的事情还没有结果,但对行业内部,尤其是对腾讯来说,放弃独家版权,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当年为购买独家支付的预付定金该怎么办?

众所周知,各大平台想拿到版权方的独家协议,肯定会给出预付定金。早年坊间有传闻,腾讯谈下周杰伦三年的版权花了5.7亿元。媒体亦有报道,2017年,腾讯音乐为拿下世界最大唱片公司环球音乐的三年独家版权,付出的是3.5亿美元加1亿美元股权。如今,独家之路戛然而止,真金白银的事也该解决。

北京威诺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徐智省律师介绍,现在腾讯就面临这个问题。“一部分上游版权方可以协商,通过变更合同内容,酌定金额的方式,退一部分预付定金,或者有别的解决办法。”徐智省透露,但还有一些公司,出于各种原因无法退预定金,尤其是一些当年签独家协议时,以“打包”形式合作的艺人,“当年的独家协议除了包括音乐作品版权,还包含艺人参加其几次活动这样的条款,现在活动可能都参加了,宣传也做了,这种情况现在就不太好处理。”

如今,腾讯虽然放弃了独家权利,但徐智省猜测,不排除腾讯未来还会有后续动作,“也有可能是一定的法律手段,解决钱的问题。”他表示,依照我国《民法典》情势变更的原则,商务谈判的基础发生了重大变化,“现在国家要求解除独家就算是重大变化,如果双方协商不了,可以根据合同约定去法院或仲裁委解决定金的问题。”

腾讯如何解决预付定金的问题,确实值得观望。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独家被叫停,对行业和所有平台都是利大于弊。毕竟,放弃独家的要求并不止针对腾讯一家,如果行业内的平台都不设防,内容方也不设防,就不会出现囤积独家版权的恶性竞争。当版权竞争回归理性,平台或可用天价的版权预付定金转而扶持内容。

不过,也有一个趋势值得思考。既然以后版权方无法平台方大额的独家版权预付,版权方可能为了保证自己的收益,改变与平台的合作模式。也就是说,方是否会增加付费可听的曲库内容,而平台又是否会将这一部分压力转移给用户?对普通用户来说,那就意味着公开免费可听的作品将越来越少。

C版权也没那么重要?

腾讯放弃独家的声明,在网友中引发一阵狂欢,但业内的反应,似乎相对平静。业内人士的态度是:版权问题固然重要,但在现在的生态中,版权仿佛也没有那么重要。

乐评人邮差对此的看法就比较冷静,“我们在讨论版权的时候,不要只盯着腾讯和网易云,虽然独家版权加固了腾讯的护城河,但现在放下版权垄断,也不足以马上改变已经形成的市场格局。”

在他看来,腾讯系和网易云玩音乐的生态圈已经养成,“用户去网易云玩的东西是什么?有歌固然好,但如果没有,网易云还有自己的文化生态圈,用户已经习惯了这个氛围。如果有了更多大版权,那会多一些流量,但玩法不会改变很多,因为生态圈的重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网易云音乐的评论区被看作是该软件的“精髓”之一

而且,在当今的音乐和娱乐市场中,音乐流媒体平台已经早已不能占住“全壁江山”,抖音、的入局早已搅动音乐行业的一池春水,很多短视频平台都已经有了面向音乐及音乐人的扶持计划。而在邮差看来,音乐对于这些平台来说,只是一个“切入口”,后续的运营、流量的收购和变现,光靠音乐流媒体平台是不够的。

而比这些行业生态更加重要的,是近几个月来更需要关注的娱乐圈大环境——饭圈整治。

在音乐领域,数字专辑可以说是与粉丝经济共生的产物。早在2014年,周杰伦在QQ音乐首卖数字专辑《诶呦,不错哦》,销售额达到349万元,销量为17.5万。随后,数字专辑的销售数字一路水涨船高,周杰伦、BIGBANG、鹿晗、李宇春、蔡徐坤、华晨宇、肖战等都在销售榜上赢得了光环地位。

仔细看这些光环加身的名字,无一不是具有极高粉丝粘性的头部艺人。对于粉丝来说,数字专辑的销量早已成为“哥哥”人气的象征,购买多张专辑是“做数据”的必然要求。

但近来中央网信办“饭圈整治”十条中明确表示:“取消明星艺人榜单”“优化调整排行规则”“不得诱导粉丝消费”。很快,QQ音乐对数字专辑的购买数量进行了限制,用户已购买的专辑将无法重复购买。

同一背景中,蔡徐坤专辑《迷》的销售事件首当其冲。今年4月13日,蔡徐坤上线新专辑《迷》,专辑显示共有11首歌,但很长一段时间只有4首歌上线,师称该行为涉嫌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在此时被报道,该事件很快触动了网民敏锐的神经,蔡徐坤方迅速反应,很快一次性上线5首歌曲,并呼吁粉丝理智追星,并向消费者道歉。

目前,蔡徐坤专辑《迷》内的所有歌曲已上线

早年,头部艺人的音乐作品版权是音乐平台追逐变现的重要筹码。但现在,数字专辑收入受影响已是必然。在目前饭圈整治和反垄断的大背景下,独家版权、甚至版权收益的必然下降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至少不是燃眉之急。运作明星和粉丝经济的平台们和艺人工作室们现在需要操心的事情,显然比版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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