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的综艺《戏剧》第一期,给几位戏剧人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单纯靠戏剧能不能赚钱?”引出了几个人的不少苦水。
他们中,43岁的刘晓晔只有两万多存款,刘晓邑年初刚刚把工作室从北京北五环搬到了延庆,最后颇为勉强地说出一句“能赚”;刘添祺唯一感觉赚到钱的一次,是去年在乌镇戏剧节作为青年竞演拿了20万。
综艺第一季完结半年后,第八届乌镇戏剧节开票,所有剧目开票半小时后销售一空。
这种看起来“赚钱了”的繁荣景象一定程度上有《戏剧新生活》出圈的加持。已经在线开票的24部受邀剧目中,就包括《关于23号星球》《养鸡场的故事》《心脏》《倒影》《巴西》这五部来自综艺的剧集,也是最早售罄的一批剧目。而包括赖声川的《曾经如是》、孟京辉的《红与黑》、金星首次担纲导演的《日出》等热门剧,售票基本都是秒空。
在这种出圈背后,今年乌镇戏剧节的票价悄然提升。根据观察,今年仅有来自中戏、上戏等高校的三部剧集以80元票价出售,热度较高的六部剧最低价在480元以上,另有8部剧最低价380元;其中《曾经如是》最低价580元,最高价达2680元,这个价位大约是北京、上海等城市头部剧场价格的一倍。
有多位乌镇戏剧节的常客向犀牛君表示,今年还不确定是否参加。一是因为想看的剧目最低价也较高,往年的低价票一般在180-280元;二来今年受疫情影响,乌镇戏剧节第一年没有海外剧团参加,只有若干部视频放映,也让一部分戏剧爱好者感到遗憾。
在因为疫情原因跳档一年之后,第八届乌镇戏剧节似乎表现出了市场的向好。但乌镇戏剧节为何选择在今年涨价,这种繁荣又是否具有行业的普遍性?戏剧行业或许没到兴奋起来的时候。
一票难求VS票价上涨,乌镇狂热背后的喜与忧
从2013年至今,乌镇已经成为许多戏剧人和剧迷们心中的乌托邦。2019年戏剧节期间,乌镇累计接待游客已达数十万人。而今年,这种热度迎来了又一波上升。
乌镇戏剧节开票后几分钟,在、、朋友圈等社交平台已经能看到各种求票信息。其实在第五届乌镇戏剧节开始,已经开始出现开票“秒空”,但今年的火爆还是出乎很多人已经调高的心理预期。
此前在乌镇录制的《戏剧新生活》,由3.2万人在豆瓣上打出了9.3分。综艺最后三部戏线上征集观众时,黄磊在节目中透露全国报名人数多达数千,不得已让三部话剧都演了两场。这似乎成为目前乌镇戏剧节热度的一种预演。
但也需要看到,观众一票难求的背后存在一些运营问题。有许多求票不得的网友指出,售票秒空的一个关键原因就是黄牛太多。在开票半小时后,在闲鱼上已经能看到《曾经如是》《红与黑》等热门票的转票信息,大部分都写着“价格私聊”,部分公开票价都有一定的上浮,两张票面价格680元的《红与黑》标价单张1080元。
此外,几年来也有不少表示购买转票受骗的声音,下单之后联系不到出票人、临时购票后发现是前一天的过期票等事件时有发生。
而目前的热度带来的另一个结果是票价上涨。
需要看到的是,部分票价较高也有剧场运营方面的考量。比如赖声川导演的《曾经如是》,演出时长达到390分钟,而场馆乌镇互联网国际会展中心3号厅容纳观众938人,较一般大型剧场稍小,所以其票价580元-2680元也可以解释。当然价位还是略高于正常演出的,此前赖声川8小时的《如梦之梦》一般票价区间在180-1880之间。
但大部分演出价格还是略高的。比如乌镇大剧院上演的《红与黑》《日出》,票价为480-1280元;几部《戏剧新生活》剧目除了在水剧场演出没有座位的《倒影》,售价均为480元,而演出时长都在30分钟左右。“一看剧目我怎么都想看,一看票价我怎么能想看。”类似的吐槽在社交平台不在少数。
在《戏剧新生活》中,几位戏剧人也交流过戏剧票价的问题,一场演出的价格比电影高成为许多人难入坑的原因,现场卖票时要价100元路人掉头就走也让人无奈,所以需要大家对戏剧票价报以理解。但是目前的涨价幅度让很多老剧迷也很难接受,“头部剧基本都会巡演,到时候票价更便宜,也没这么难抢,不如再等等。”一位乌镇戏剧节常客对犀牛君如是说。
戏剧赚钱了吗?还需要时间
而乌镇戏剧节的火爆,或许不能代表行业的普遍情况。
《戏剧新生活》录制期间,嘉宾丁一滕曾请假去苏州演出,他惊讶地发现这场演出居然满座了;今年,他导演的《新西厢》在北京鼓楼西剧场演出,系列演出票也全部售罄。类似的感受参与节目的几位戏剧人也都有,正在更新的《德云斗笑社》第二季第三期,刘晓晔还作为唯一的嘉宾出演。
但需要思考的是,所谓“戏剧能赚钱”和行业里有人赚钱是两回事。当更多从业20年的“刘晓晔”只有两万存款,一个刘晓晔出圈不代表解决问题。
事实上,戏剧行业有着明显的二八效应,具有知名度的头部戏剧制作方还是能够实现盈利的。行业龙头开心麻花截至2020年初已经有15家开心麻花剧场,赖声川、孟京辉等头部戏剧人也都有了自己的剧场。
头部戏剧人实现收入,一是来自相对稳定的演出收入,一般能够保持较高的上座率,二是相比一般的戏剧人,他们能够实现更多的表演场次,而演出场次越多则成本越低;三是可以通过赞助费、广告费等实现增收。而如果有自己的剧场,除了留下对一般戏剧人比较头疼的场租费用,每年演出达到一定的场次后政府补贴也相当可观。
此外,剧院经营如果拿不到政府补贴,生存压力也比较大。智研咨询2019年的统计数据显示,全国共有剧场977家,同比下降13.54%;而同期电影院数量是12408家,同比增长14.52%。
做大行业基本盘是关键。
一个利好是当下对线下演出的认知和消费意识是在提升的。大麦与灯塔专业版联合发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演出票房超200亿,年增长率7.29%,增速超过电影市场;其中剧场演出收入84.03亿元,同比上升5.55%。去年疫情好转后,10月购票观演人数已经恢复到70%以上。
就这个层面说,《戏剧新生活》对大众认知的推动是有正面意义的。黄磊曾对媒体表示:“《暗恋》15年演了600场左右,按照平均1200人的剧场算有72万人看过,这在戏剧行业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养鸡场的故事》播完第一天,就有上千万人观看。”
目前的演出行业正在从疫情的影响下走出来。今年3月12日,文旅部发布消息“对处在疫情低风险地区的剧院等,上座率不再统一限制”,引发戏剧人集体“狂欢”,持续多时的“75%上座率”限制即被打破。虽然目前还存在反复,但正常情况下行业还是能正常运营。
想要“戏剧赚钱”,靠一部《戏剧新生活》完全翻盘不现实,乌镇戏剧节出圈也只能说属于独立现象。行业进一步做大市场,培养底层用户,解决行业问题,并探索更丰富的营收渠道,是为行业打开营收的关键。
比如去年以来不少剧院探索的线上新模式,广州大剧院练手视频做了云放映,上海文广则联合天索内容与商品融合,这些活动甚至超过了演出带来的效益。
而这些,还需要时间去积累和探索。吸引观众走进剧场,需要更多好内容,也需要更多《戏剧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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