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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导读:临近年关,陆陆续续有互联网大厂传出裁员消息,更有甚者说部分业务部门被裁员90%。本文作者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起来看看吧。

年关将至,互联网行业正上演一出裁员过冬的戏码。

继教育培训、社区团购之后,互联网大厂裁员消息不胫而走,百度爆出游戏部门300多人接近全部被裁,直播业务被裁员90%;爱奇艺大规模裁员,裁员比例在20%到40%;

而腾讯在年度员工大会表示,PCG事业群将开始大规模人员优化,此外,字节、阿里、携程等一众互联网企业,都开始削减支出、裁员过冬。

有的人愤愤不平,背负巨额房、车贷,离开了劳累多年的企业,投身下一场“栖息地”;有的人在裁员边缘担惊受怕,带着焦虑与不安,被时代洪流裹挟;也有人选择沉默,以互联网人所谓“得体”的方式,离开了昔日荣光的互联网圈子。

转身向背,他们是这个时代缩影下的一隅,也是经济周期性的一个注脚,身在大厂里的人走向了天平两侧,一侧是享受福利加权,在飞轮持续转动下继续提供动力,另一侧是提前被系统优化,掷入市场被动等待选择。

在过去的几年里,裁员已然是互联网末班车上的新标记,拉闸的互联网大厂,命运刻度里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01周期性运转:被“绑架”的工人

15世纪的英国,一群农民正对着贵族势力提出控诉,理由是这些人用欺骗、暴力占有他们的牧场,强行夺取住宅、田地和果园。为了圈占土地,不惜将农民投入监狱,毒打致残甚至杀害。

这是新航路开辟后,英国爆发的圈地运动,这场运动将大部分农民赶到了城市,从此,被捆绑进入社会机器熔炉里的人,有了全新的身份标签-工人。

资本家因此获得大量廉价劳动力,对生产成本(主要是工人工资)压低,投入扩张再生产,手工作坊在城市得以发展,完成资本原始积累。

从农业生产到机器运作,一座座工厂随之拔地而起,数以千万级工人在工厂内由生疏新手,慢慢变为操作熟稔的优质工种,摆脱农业时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户外环境,取而代之是经年累月蹲守在冰冷机器旁的统一手势、统一步调,工人被环境驯化,话语权也随之剥夺。

这场被迫进化的生产关系,促进了社会财富极速增长,却没能强化工人幸福指数。劳动时长拉满,节假日几乎没有,工人的主要食物是土豆和面包,有时满足温饱也艰难。

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中描述道:“用来做衣服的料子非常不合适,无论是在女人的衣橱里或男人的衣橱里,都几乎没有亚麻布和毛织品”。

付出与收益不对等,是资本体系下劳资结构的必然,工人享有的福利仅在于微薄的薪水,而薪水的决定权不在于生产产品的价值,也不在于社会的需求总量,而在于雇主的利弊权衡。

工业革命后的工人,最终的归宿只能是工厂,被剥夺回归农业生态权力的工人,命运也与工厂捆绑在一起。

除了微薄的薪水外,工人们还需时刻担忧被雇主解雇风险,在雇佣市场上,处于底层的工人只有被选择的权力,仅靠社会的舆论以及雇主们的怜悯,他们的命运被少数人掌控。

工人的命运沉浮,不仅仅停留在西方历史里,在经济改革腾飞的中国,也同样出现过。

上个世纪末期,被赋予“金饭碗”称谓的国营职位,在体制格局转变之际,也没能跳脱出周期性被“释放”的命运。

国营向民营转型,大批工人面临下岗潮,有人转型下海经商,寻找新出路,有人暗自退场,提前下岗退休。

危卵之下岂有安巢,在时代面前,体制内的他们依旧被潮水裹挟前行,面对突然的“失业危机”,工人们对抗风险时的抵抗力,在大涛大浪中显得卑微且无力。

进入21世纪,信息技术高度发达,早期的经济改革完成城市化基底任务,转向了信息技术革命。

新一代工人们由单纯的体力劳动向脑力输出过渡,蜷缩在办公室对虚拟世界规则进行维护,劳作环境虽有了质的转变,但劳作体制仍延续着旧制。

国内互联网行业高速发展持续将近20多年,网络通信、互联互通代表着的新潮现代化生活,是一场切切实实的信息技术革命。

互联网大厂借时代列车,改变了大众消费习惯、生活方式,甚至于舆论走势以及思维范式。

不可否认的是,互联网巨头吃透了经济腾飞的时代红利,进入大厂,是当代求职者们眼中引以为傲的黄金圣果,高薪酬、高福利、高荣誉吸引一波接一波优秀人才涌入大厂,层出不穷的财富故事,刺激底层民众渴求财富自由的敏感神经。

如今,社会经济周期性运转,大厂也在诸多不确定因素当中,个体对自我安全保护意识也愈发强烈。

无论是拥有大厂光环的打工人,还是依附小厂生存的小职员,对当下的担忧、对未来的困惑,以及社会、家庭所赋予角色的责任重担,不安全感如影随形。

被裹挟的工人,始终没能摆脱周期性被捆绑的命运,或许,唯有抓在手上的,才是最安全的。

02制度与决策权博弈:修正资源错位

从这次裁员风波来看,互联网大厂在用人方式上,多少有些刚柔并用的韵味。一边是大开大合裁员,不留余地缩减开支,一边是加大福利杠杆,稳固大盘军心。

为给存留员工吃“定心丸”,腾讯、阿里巴巴等互联网大厂陆续推出员工福利计划。

12月14日,阿里在内网公布“暖心计划”,包含多项员工福利升级,除了延长产假、新增育儿假外,还推出了7天全薪陪伴假、20天全薪长期服务假。

今年11月,腾讯推出“提前退休”政策,升级员工“职业里程碑”福利方案,在腾讯工作满15年的员工,可以提前申请退休,并领取一笔不菲的回报。

波动的背后是制度与决策权之间的博弈,企业选择裁员缩减开支,更多是对以往快速扩充版图、资源错配的修正,今年以来,教培行业、社区团购整顿,反垄断政策承压,企业开始摸清边界。

互联网行业历经20年的指数级增长后,用户增速明显放缓,C端流量遇上天花板、模式红利逐渐消失,业务增长飞轮失效,企业内卷加重。

不过,即便是在严冬,赚钱的部门依旧是互联网大厂们的“心头肉”。某大厂员工在求职交流平台上曝出,某游戏公司项目组年终奖会比往年更多。

拉勾招聘数据研究院近日发布《互联网人年终奖期待调查报告》,报告显示,有71.1%的互联网人在去年拿到了年终奖,其中,年终奖金额为1-2个月薪资的占比43.9%,不足1个月的占比22.8%,4个月以上的15.8%,整体分化巨大。

互联网大厂上演的两种剧本,对内是对边缘性、不盈利性业务进行重组,对外是资本对盈利要求发生转变。

此外,外部环境也逐步趋紧,整体来看,社会开始对资源错配进行修正。首先,国家加强对互联网公司反垄断监管,企业开始反思业务边界,过往只图市场争夺、大力招人、业务扩张的思路不再奏效;

其次,受国内外政策缩紧,互联网中概股股价普遍暴跌,“股王”阿里巴巴股价年内一度跌至历史低点,市值蒸发近3000亿美元,腾讯年内跌幅也超过20%,市值较年初蒸发过千亿美元,投资者重新审视互联网企业实际价值,去虚向实;

最后,从财报数据来看,大厂表现也不容乐观,截至2021年前三季度,京东净利润同比下滑93.6%,阿里净利润同比下降33.8%。第三季度,百度净亏损166亿元,爱奇艺净亏17亿,亏损额比去年同期扩大41%。

反垄断的背后,是倒逼巨头们寻找新领域发力,在科技技术创新上布局,相比于虚拟经济,硬核类科技更值得投入,被“卡脖子”领域更需要企业去打破。

例如在芯片领域,阿里巴巴成立平头哥半导体有限公司,入局AI芯片领域,腾讯投资燧原科技,专注于AI芯片商用落地,而字节跳动也在自研云端AI芯片和Arm服务器芯片。

在消费层级,国内手机大厂华为、OPPO、VIVO、小米纷纷开始加入研发芯片阵营。虽短期内难看出直接竞争优势,但从长期来看,打破卡脖子困境并非不可能。

受宏观经济环境、监管政策和反复的疫情影响,进入后互联网时代,企业不仅仅作为盈利单元,更是国家战略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打破垄断主义、脱虚向实,一方面,有利于中小企业充分发挥创新优势,在商业大环境中得以成长,对于人才的流动也是均衡式匹配;

另一方面,企业不仅仅摆放在国内市场竞争,更需要脱离开“政策温室”保护,拿出硬核技术作为支撑跳板,自发内生增长。

03大象转身:致命的“微创新”

1899年,美国专利局局长Charles H Duell 声称,人类已经把能发明的东西都发明出来了。

也有人认为:人类的基础科学本身在上世纪中叶陷入了停滞,最近的五十年都在积累量变,已经很久没有核心技术的突破,除非有理论上的突破或创新。

进入21世纪,基于原有的基底,大厂们构建起一座座商业大厦,众多的科技创新,彻底改变人们生活方式以及意识形态,而高维度的创造,往往改变束缚于特定环境下人类的历史进程。

例如交变电流的发明,让人们摆脱黑暗的束缚、地域的限制,因为互联网技术,从此地球互联互通、打破间隔。

近些年,互联网的确造就了众多奇迹,将众多过往不能连接的空间载体,用网络的形式串联在一起,发生了聚合反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互联网的飞速发展恰巧是时代应运下的必然。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消费应用层得到指数级增长,人口红利、需求缺口、消费升级等红利刺激下,国内互联网企业搭上腾飞列车,在层出不穷的应用、年年更替的风口、日日迭代的需求,让无数下海创业的企业家们,看到了几乎所有场景可互联网化重构的可能。

从电子商务到信息搜索,从熟人社交到虚拟游戏,一切变得大有可为,诚然,互联网开篇之初,就如同一张待绘制的空白图纸,任何创新的商业化尝试,都在这个极度渴求被满足的市场,迅速消化。

走过这段征途,互联网大厂们似乎又陷入到左右博弈当中,在以往为消费者提供服务的层面,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业务耦合程度越来越高,在已经跑通的增长逻辑中,商业模式不需要重复验证,企业最终比拼,往往集中在些许差别的“微创新”上。

本质来讲,微创新是对现有服务做深耕,寻找到最优解,这是微创新魔力所在,但同时也是互联网企业的致命陷阱。

凯文·凯利在《失控》一书中提及到“边界突破”概念,传统的机会都存在于核心区,而未来拥有更多机会的地带将是边界。

谨小慎微的微创新,固然能够在服务层慢慢强化业务。但实际的微创新其实是在消磨资源,需求瞬息万变,阻碍了更应该变革的行业前行,例如工业、制造业、航天航空业等。

当人才、资本、技术以及市场资源汇聚在一处,用短期盈利规模来衡量一个项目的潜力,无疑是短视且无知的。

柯达固守胶片时代的盛景,错失了向数码时代转型,诺基亚固守传统手机阵营,对智能机后知后觉,被时代抛弃。

只在基础上做微创新,无疑固步自封,毕竟,未来的商业走向并不是一开始就设定好。商业化如同背后操控的无形之手,左右着创新决策,在资源、技术更为集中的大厂身上,格外明显。

诚然,企业的本质是创造利润,但并不妨碍赌对未来,看似更遥远、更长线的探索,是为未来增添一个可能。

如今,由消费层助推起来的互联网巨擘们,也在第二增长上遇上瓶颈期,在业务侧,除了相互进攻对方领域,将边界扩大外,几乎无大的创新思路。

在中小企业眼里,横亘在“创新”面前的互联网巨擘,是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毕竟,在商业容错率上,中小企业几乎无优势。

而大厂的内部创业,如今来看,更像是“临危受命”的指令,只有当竞争对手威胁到自家产品时,才会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如果当年QQ固守自家小院,恐怕便没有微信这座大厦。

我们需要好的消费级产品体验,但我们更愿意看到,有人在为星辰大海谋划未来。